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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母亲生病,它们又密集的借着家中四个乩童向父亲放话,要求为它们盖庙,并警告他,若不盖,就要他好看!个性刚直谨慎的父亲心想,倘若盖庙,又是自己的母亲和兄弟在作乩童,会被社会大众怀疑是家族性敛财……

我永远忘不了三十五年前的那个早晨,父亲与我仓皇的跑到召会,穿越了排队的人群,等不及作受浸前的谈话,恳请已等候要受浸的弟兄姊妹让我们父子先受浸,随后便跳进池子里,完成受浸。我们为什么逃命似的赶去受浸,成为基督徒?这要从我的祖先说起。 

乩童世家,人鬼杂处

一百多年前,我的祖先从福建泉州的南安,移民到澎湖望安。他们除了带着一坛坛装着蕃薯条、干粮的酒瓮,还带着家乡的宗教信仰,在这个小岛落地生根。身为长子的阿公,按照传统承袭这一套宗教习俗;阿嬷更将其发扬光大,不只帮人求神问卜、收惊、祭冲、安床位,还替人接生、看病。

父亲十一岁时,正处日据时代末期,他离开贫穷落后的家乡,到台湾“找生头”;只穿着一条短裤,惟一的一件上衣,都因怕穿坏而拿在手上不敢穿,就坐着帆船摇摇晃晃的到了高雄。二十出头时,他抓住了一个难得的机会,事业开始扶摇直上。不久,父亲与母亲结婚,并买地起楼,在曾是繁华的盐埕区拥有一栋三层楼房;而我,就在这里出生。

因着父亲的事业稳定,经济情况好转,阿嬷也就从澎湖搬到台湾,与我们同住。她这一来,也把她的“事业”带来,而且扩大营业;也让二叔、三叔、及二叔的儿子都继承衣 ,成为乩童。而在我家里,就有一个小庙,供奉各式各样、大大小小的“神明”,共有八、九十尊。有需要时,阿嬷与叔叔就会请它们上身。当时我认为它们是神明,后来才知道它们其实是鬼;我们常常生病与它们有很大的关系。当这些大小鬼们吵架时,就把怒气发泄在我们家所有的人身上│我们所得的怪病,是连医生都找不出原因的。它们也常常提出种种要求,譬如:盖庙、装金身、多烧纸钱、牲礼要大……等,倘若我们没有照作,就会拿我们出气,甚至威胁我们,要我们好看。结果我家不是这个生病,就是那个生病,常年活在不安与恐惧之中。

吃药象吃糖果

小学二年级那年,我得了一个怪病,手会不由自主的颤抖,父亲还为此打我,怪我拿东西不好好拿。后来才知道这是一种疾病,名为“小儿舞蹈症”。父亲带我到盐埕区最好的小儿科看诊,刚好医生的博士论文就是研究这方面的,所以有充分的信心可以治愈我。只是治疗的过程令我相当痛苦,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抽脊髓液,然后再打药物到脊髓里。折腾一年之后,我的病就逐渐痊愈了。

病才好,但身体却非常虚弱,必须每周去医院输血,同时每天还得请护士到家里来,帮我打葡萄糖与补针,母亲也天天为我炖鸡汤。总之,童年的日子里,过的是吃药、吃补、打针、上医院的日子。俗话说,“吃苦如吃补”,我却是“吃药如吃糖果”;虽然我备受父母与老师的疼爱,成绩也名列前茅,但是童年大部分的时间实在快乐不起来。有一天,一位医生从我家门口经过,我竟冲向前去狠狠的踢他的屁股,因为实在气不过他老是给我打针!

赶快动手术,否则会出人命

长期以来,我们虽然不晓得在拜什么,总是按照阿嬷的意思拜这拜那。有时生病了,向它们求一求,病就好了,对它们也更加信靠与依赖,但从未想到,是那些大鬼小鬼在捉弄我们。直到我十一岁那年,母亲胸部长了一个米粒大的硬块,我才感觉到它们的可怕。

盐埕区几位有名的医生一致认为,母亲应该赶快接受切除手术;可是我们日日所拜的鬼神却借着阿嬷告诉我们,不能找医生,因为它们要治疗。后来这个硬块由米粒变成鹌鹑蛋般大小,再由鹌鹑蛋变成鸡蛋般大,并且开始流血。此时父亲惊觉不妙,医生也不断劝说,要赶快动手术,否则会出人命。但是这些鬼又附在阿嬷的身上,告诉我们它们要医治,我们绝不能送母亲去医院。

除了母亲生病,它们又密集的借着家中四个乩童向父亲放话,要求为它们盖庙,并警告他,若不盖,就要他好看!个性刚直谨慎的父亲心想,倘若盖庙,又是自己的母亲和兄弟在作乩童,会被社会大众怀疑是家族性敛财。经过多次人鬼谈判,父亲始终不向它们低头。

赶快信耶稣,否则没命!

就在全家动荡不安之时,弟弟的级任老师来作家庭访问。他是一位虔诚的基督徒,看到我家发生的事情,就向我们传福音,劝我们赶快信耶稣。但是在乡下长大,没读过什么书的父亲,对于信仰耶稣基督的事不是很了解,不敢贸然接受。于是,他就去找长年住在我家三楼的庄姓房客商量。父亲与庄先生形同兄弟,我们两家象一家人般。庄姓夫妇都是出身台南望族,同时也是知识分子,父亲每遇见重要事情时,都会请教他们;对于信耶稣的事,当然更不例外。毕业于教会学校的庄先生,一听到有人向我们传福音,马上举双手赞成,劝父亲:“要快一点,若不信耶稣,会没命!”此外,他还教我们祷告。当时我年纪不大,却已经很懂事了,经常与父亲讨论要如何信耶稣;如何逃开阿嬷的拦阻,同时父亲也开始每晚暗暗的到体育场去祷告。

其实,在我小小的心灵里,对基督徒有一种莫名的欣赏,替我看过病的医生大都是虔诚的基督徒,很爱我的小学老师也是基督徒,他们实在跟我小时生长环境中所遇到的人完全不同,有一种高贵的气质,并充满爱心。虽然我不知道信耶稣是什么,但是有人告诉我们有关信耶稣的事,我心中是很高兴的。

不久,父亲顾不得阿嬷的坚持,迅速的把母亲送到医院动手术。这一下可不得了,我家拜的那些鬼通通来找我们算账,借着家中四个乩童不断向我们放狠话。阿嬷怕我们去信耶稣,竟全日看守我们。这时候,母亲体内的白血球因放射性治疗的缘故发生了极大变化,父亲也在此时作了一个特别的梦。他梦见我家附近大水沟边有一个铁笼子,关着一只母猴,有人准备要杀它。父亲赶快从水沟那边跳过来,那只“母猴”(亦是父亲对母亲的匿称)却没有带过来。父亲突然惊醒过来,对此梦百思不解。

母亲在三岁时,就被阿嬷抱来作童养媳,结婚后作媳妇比女儿还要贴心顺从。对于阿嬷的要求,无论拜拜,或是给偶像作衣服、轿子……等等,皆百依百顺,不惜花费一切;因此当我们劝她与我们一起信耶稣时,她实在放不下旧包袱。不过,她也不排斥,愿意跪下与我和父亲一起祷告;召会的弟兄姊妹也常来为她祷告。

独一真神,我们来投靠你!

随着白血球数目持续下降,母亲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一九六五年三月二十九日子夜时分,父亲与我还是不放弃最后一丝希望,劝母亲与我们一起信耶稣。最后,她终于卸下重担,告诉我们:“好吧,我愿意与你们一起相信这位耶稣。”讲完,她就断了气……。

父亲顿时明白他之前所作的梦,发现这一切不是阿嬷的关系,而是背后黑暗的势力太强。它们来,就是要钱、要命!我们钱还有,命可是没得赔的!对我们父子而言,这一夜真是漫长啊!等待黎明的心从未如此强烈……。

天一亮,父亲就带着我,逃命似的赶到会所。其实,我们并不知道那天上午有受浸聚会,到了会所,只见好多人在排队等着受浸。认识我们的弟兄看到我们来,赶快向准备好要受浸的前面两位解释:“这父子是来逃命的,从撒但的权势下逃出来,因为他们家还有重要的事情,请一号、二号受浸的人让一下。”所以,我们是在那一个时代,惟一没有经过受浸前谈话,就受浸的特例。我们只知道主耶稣是宇宙中独一的真神,我们来投靠祂!弃暗投明,绝处逢生的感受,永世难忘。

母亲去世,加上我们父子受浸成为基督徒,这两件事在家族中立刻卷起一阵相当大的风暴,所有的亲戚一夕之间都不理我们,弃绝我们。阿嬷还振振有辞的说,母亲是被父亲谋杀的,气得搬出去。

阿嬷离开我家后,在几个叔叔家轮流住,但不似在我家这么舒适,一方面因为他们的经济状况较差,另一方面婶婶不象我的母亲对阿嬷这么孝顺。有时一周还未结束,婶婶就用三轮车把阿嬷推到另一位叔叔家。裹小脚的阿嬷就这么被推来推去,饱受折腾。不知推到了第几个月,婶婶对阿嬷说,“大哥是有钱人,你不到他家住,老住在我们家作什么?”这样一逼,阿嬷不得不回来了!

金光闪闪的屋子

一天,我与父亲正坐在店门口,看到许久未见的阿嬷走回来,真是高兴,也不管她正念念有辞的在念些什么,就大声喊着:“阿嬷!阿嬷!”她一开口就骂我父亲,说,“死播啊!死播啊!一间屋子装满了镜子,金光闪闪,害阮要进来,拢进不来!”我心想家里开店,当然都是玻璃橱窗,但还是跟以前一样啊!我赶紧出去,拉着阿嬷的手说,“阿嬷,阿嬷,进来啊!进来啊!”父亲也赶了出来,问阿母怎么了。阿嬷有点不敢靠近屋子,说,“夭寿啊,一间屋子装得拢是镜子,金光闪闪,你在冲瞎米?”我们忙着解释:“没有啊!没有啊!”阿嬷说,“还说没有,明明有,整间屋子拢是金光闪闪!”

阿嬷所用的“金光闪闪”这个辞,那时我不清楚真正的意思。过了几年才明白,从我们受浸那天开始,就迁到神爱子的国里,有服役的天使在看顾着我们。阿嬷是一个天天与鬼相交的人,透过她特殊的眼光,必定发现我们家已经有了一种说不出来奇妙的大变化。

这三十几年来,真是经历主的保守与眷顾。几个叔叔中毒太深,即便父亲殷切的向他们传福音,他们还是非常不容易相信,个个落得下场悲惨,只有我家蒙主的保守,过一个满了平安喜乐并全新的生活。本来满口粗言的父亲,如今竟满口恩言,我这个体弱多病的人,体质也完全改变,这实在不是人所能作出来的!

回想母亲过世的头几年,我因悲伤过度,又要面对来自亲戚的指责,精神上几乎承受不住,夜夜难眠,才十五岁就服用镇静剂。五年之后,我北上读书,住在弟兄之家,受到许多造就与成全,整个人变得健康了。感谢主,如今我能平平安安活到半百,实在是主的怜悯。祂使我们“从黑暗转入光中,从撒但权下转向神”,又因信入祂,“得蒙赦罪,并在一切圣别的人中得着基业。”(使徒行传二十六章十八节)并使我们全家得以进入现在所站的恩典里。当初简单的相信主是最大的,是宇宙中独一的真神,胜过一切黑暗的权势,绝对没有错!(伍俊英)
 个乡下孩子的歌
我是一个道地的乡下孩子,出生在屏东县的麟洛乡。在那炎热的地区,道路两旁种植的椰子树,随风摆曳,款款生姿!充足的阳光把累累下垂的木瓜晒熟;香蕉树的阔叶下露出一串串青色的果实;清澈的空气浮游在一片绿色里,稻浪连波。在这块孕育着无数生命的土地上,我生长着。从小作惯了孩子头,领着同村的男孩到溪边游泳,爬树抓麻雀,牵着牛到野地去吃草,我是个体力充沛的孩子,从来不缺少动力。

我考上外地的省中,初中就离乡求学,在同年的人中算是比较有长进的。但是初一因为贪玩被留了一级,觉得良心有亏,从此发奋读书,决心要考上大学,让父母扬眉吐气。七年前,村子里有一个人考上大学,乡人为他放鞭炮的那一分殊荣,父母多次提到。初三以后,我就常被老师赞赏,可是我良心有亏,老师并不知道,模范生会偷采学校里的椰子。

联考放榜,我得到多年来所梦想的,村人为我大放鞭炮,父老向父母道贺,当面恭维我。父母那天脸上光采满面,笑不拢嘴,只有我垂头丧气。唉!我愿意把我这一生中最好的献给父母,现在考上“师大”,将来作教书匠,对改善家里物质生活没有帮助,真令人泄气。

到师大注完册,我在金山街租房子住,每天开夜车准备重考。早晨七点四十才起床,脸也没时间抹,买了一个金山街的大馒头边走边啃,赶去上课。偶尔经过校园,看见礼堂前面的两行矮树篱下排满了各式各样社团的海报。我一眼看上了“螳螂拳社”和“柔道社”。早在小学时代,我常被高个子的同学打得鼻青脸肿,那时我就发誓要练好“武功”,家里没钱付武术馆的学费,我靠自己勤练举重,在操场吊单杠,学着运气,用脚连连踢墙壁,将来我不只要把人踢得鼻青脸肿,我要一脚把人踢断气。于是我正式加入柔道社,到底天赋不差,才学两周,就比学了半年的人道行还高。一次与摔跤国手许金雄交手,我当然不是他的对手,比赛结束时,他拍拍我的肩膀:“小老弟,你很有前途,要好好发奋图强!”就这样,我在柔道社闯出名气。白天练田径,晚上练摔角,我的功课成绩不坏,一切还差强人意,我就打消重考大学的念头。

深夜,忙完一天的活动,我坐在书桌前,孤灯一盏,灯光寂清的亮着,隐藏在深处的自我意识回复了知觉,难道就这样下去么?我离开家乡,离开那一片朴实的土地,在那里晚饭后,全村的人不分年龄坐在榕树下,喝茶、聊天,充满乡野情趣。我在这个左邻右舍都不相识的都市,难道我所追求的只是读几本书、在操场上奔驰、在柔道社摔人,博得几声喝采、赢得一个虚名么?毕业后,我要拿什么去给一群满有抱负的青年?哦,他们最深处饥渴求知的心,绝不是“服务人群”的大道理所能填塞的。我开始到书店找哲学方面的书,一站就是两小时,但是答案没有写在书上,结论也没有人可以归纳。谁的人生,谁只能向自己负责!

为筹办一次校友联谊会,我到台大找何连同学。他邀我参加福音聚会,我去,纯粹是为联络感情。但那一天成为我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民国六十二年十二月十八日。我坐在那些基督徒当中,看他们弹吉他,又唱又讲又“阿们”。从表面看他们跟我一样,都是大学生;可是他们还是跟我不一样│“到底什么在他们里面?”他们身上那种开放、舒畅、自由的味道,我一直对自己说,“我要、我要!”他们唱诗歌,我也唱,我已经好久不唱歌了。初一那年音乐不及格,是构成留级的因素之一,我曾发誓,再也不唱歌。而那一天,我唱得很起劲。他们喊“主耶稣”,我也喊;他们“阿们”,我也阿们。反正他们是怎样得到那个宝贝的,我都愿意照作。正在我兴致高昂的时候,忽然我的里面有两个势力挣扎得很,我祷告主:“主耶稣,如果你是神,我愿意接受你。”我祷告祷告着,里面就平息下来。

信耶稣的人问我:“你要不要受浸?”要!当然要!他们对我说受浸的意义:是从世界分别出来,从此跟亲友、同学的关系,以及对前途的盼望都要埋葬。我吓了一跳!我来台北就是为了闯出一个天下……,我是个讲“信用”的人,既答应别人就不会反悔。我心想受浸后,你是你,我要来不来,你也拖不动我。但是从受浸的水里上来,那种新奇的感受太奇妙了,我一路回去,不是用走的,而是用跳的。当我向三个室友大声宣布:“你们知道么,我受浸了,我是基督徒了!”三个室友大大吃惊,象发生了一件大事,三个人围住我,极力的劝我:“那班人你要小心,不要被骗了……”“啊,你上当了……”“唉!你才大一,还有前途!”他们尽力说服我,我里面却有个东西很确定。可是我静下来一想,神又看不见,我不想再去聚会了。

弟兄们来看望我,带我去参加聚会,那晚的诗歌是:“耶稣,你的全胜的爱,已经浇灌我心,我心就不再会摇摆,就能生根于神……”诗歌才唱,我的心就被感动了,耶稣,你的全胜的爱,我的眼泪流了下来:“你曾赐下祭坛火炭,求你烧掉我罪;我向焚烧的灵呼喊,主灵,满我心内。”以前种种的罪行显在我眼前:我偷过父亲的钱,骗过母亲的钱,偷采别人的木瓜。被人欺侮时,心中那种仇恨……哦,主耶稣,赦免我,我俯身痛哭流涕。在会中我站起来认真的说,“耶稣太爱我了,我要一生跟随主,一生走主的道路。”

为了怕自己临时变心,第二天我就从金山街先搬棉被去与弟兄们同住。弟兄们问我还有什么挂心的事?我说,“我当初所以决心上进,都是为了让父母得到安慰。现在我走主的道路,我父母将来怎么办?”弟兄回答我:“你为你的父母祷告,他们有了主,比得着一切物质的享受更实际。”若是家人有一天要象我现在一样,生活中满了说不出的喜乐、平安、有盼望,那就太好了!我的心安定下来。和弟兄们同住,弟兄中间圣洁的空气,使我耳目一新。在此不只是“守望相助”,更是“彼此相爱”,每个人的声息相闻。身体的健康,有人关心;心情不好,有人陪着唱诗;灵里下沉,有人同跪着祷告;在此真是心欢喜,灵快乐,肉身安然居住。

我拿起黑皮红边的圣经,以前我看到这本书就讨厌,现在我爱之如命。我买了一本袖珍型的圣经放在上衣口袋里,用下课的十分钟以祷告的心来读,读到甘甜之处,不禁挥起手臂,“哦,阿利路亚!”我反反复覆的大声宣读,别人以我为怪,我则心无旁贷:“基督耶稣降世,阿们!为要拯救罪人,阿们,为要拯救罪人,哦,主,为要拯救我,阿们!这话是可信的,是的,可信的,是十分可佩服的!”我没有挑选经节,我是按顺序一路往下读,象一个丰收五谷新酒的人,每天享受到夜里十二点,后来不得不祷告主:“主啊,求你感动我去读书。”

主听了我的祷告!以前上图学,我几乎完全听不懂,一上四堂课,我这个爱动的人被困在教室里,如坐针毡,觉得反胃,下课常吃不下饭。祷告以后去上课,能静下来听。不只如此,主耶稣在我里面活跃起来,小至穿衣,花衬衫,祂不喜欢;长头发,祂看不惯;祂是没有一事不追究的。有一次考试,大家的准备都不充分,在默契下全班作弊。别人都没事,只有我里面难过得要死,沉闷得有如连过几个月的阴雨天,逼得我不顾后果去向教授认错。事情对付了,主耶稣才在我里面重新露面。主耶稣岂象传说中的那么好欺负?“早晨犯罪,晚上悔改!”说这话的人,不知道罪的滋味如何叫人死,叫人不安,叫人透不过气来。同时他们也没有体会到赦罪后的平安,如此清洁,如此生机盎然!

我偶尔还去柔道社。以前把人摔下去,越重越好,一点不觉歉疚,现在摔人的手伸不出去了;以前经不起别人的一个眼色,拳头马上顶过去;现在任人骂我是“耶稣迷”,我也没脾气了。有时教官问我住在校外的生活情形,我说和弟兄同住,我们一同买菜、作饭、吃饭;一同作功课,清早同读圣经,晚上同祷告,起居作息按时,没有舍监,没有管理员,住处整洁,井然有序。我们的生活不是守“清教徒”的规条,我们的律法来自每一个人的深处,主耶稣的平安作了我们的准则。我们的生活中常有音乐,我们真是有歌可唱,越唱越觉得人生有盼望。教官看看我,他认识我这个乡下孩子说的都是实话。他也知道若不是一个活的东西抓住了我,没有什么可收服我这个马力十足的人!

一天, 我又为父母亲得救去祷告神,觉得受压,直觉家中有事发生,我立刻搭车回屏东。原来哥哥被人误伤,七十多公斤的人瘦得剩下四十公斤,象一张人皮附在骨架上,面色黧黑。家人怕我担心没有写信给我,但主耶稣爱他,带我及时赶回。我对他说,“哥哥,我不能为你作什么,我们来祷告主,祂是真神,祂能救你!”祷告的时候,哥哥哭了,我也哭了!哥哥流过泪的脸开朗了,神救了他,他的健康恢复了,父亲因此愿意信主。我教祖母呼喊主,祖母单纯的喊:“哦,主耶稣,主耶稣啊!”母亲在一旁听气了,把一盆洗衣水,向我泼过来。我为母亲的祷告只有更加恳切。弟兄的话没有错,我的家需要救主比需要金钱还急切得多!

服役时,我被分发到外岛,面对一片海天,我放声而歌,滚滚白浪,正象恩典涌向我,不尽不绝!主耶稣的生命使我从一个无歌可唱的人,成为一个天天对海歌唱的人!附近军营中住着一位柯弟兄,我们在一起读经祷告,一日不见,彼此牵记。柯弟兄的电话一到,同连的官长和士兵又羡又妒:“喂,你亲爱的弟兄打电话来了!”是的,是我亲爱的弟兄!神所赐给信主之人的,一点不比世人所能得的少。算算“我所亲爱的弟兄”有多少?

服役回来,和一位同有基督生命的姊妹结婚。她是我师大的同学,我们同有一个目标│这一生只要主,只简单的跟随主!我的家人来参加结婚聚会,他们非常感激教会给我们多年的栽培和照顾。深信他们总有一天会知道,至于我,和我的家,我们必定事奉神!主耶稣啊!求你使用我,让我这一生把奉献的歌唱得完全!

见证人 徐枝展


我终于会笑了


当我看到小儿子的脸上露出多年未有的笑容,真不敢相信,也不禁好奇,这是什么样的人,竟带来如此奇妙的结果?

难道真是神听了我的哀求……

一九四九年,父亲带着母亲和两岁的我,跟着游击队从云南逃到缅甸,我们原以为脱离了战争的危险,没想到却陷入另一个幽暗的桎梏。缅军视我们为战俘,把我们关入集中营,我们不仅行动受到严格控制,生活更是贫苦困乏。

直到一九五四年,我们来到台湾,才重获自由。不久,父亲被编入部队,从此我们又开始过着迁徙的生活。

在我八、九岁时,两个妹妹相继出世,我除了要上学、写功课之外,还要帮忙作家事、照顾妹妹。由于父亲收入微薄,母亲为贴补家用,替人作女红,也叫我跟着她作;我却因此被邻居取笑,幼小的心灵蒙上阴影。

初中一毕业,我立刻开始工作,然而家庭经济并无显著改善。二十岁时,家中来了个媒人,要为我介绍一门亲事。当我想到结婚后,夫家可为我们解困,让我们家脱离贫穷,不禁幼稚的乐翻了天。但是,嫁到夫家才知道,丈夫也是个军人;更惊讶的是,他父亲还是个失败的商人,如此一来,我非但没有帮到父母,反而增添他们的苦恼。

丈夫昏迷不醒……

婚后,我生了二个儿子,日子勉强过得去。有一天,丈夫突然昏倒,送到医院后才知道,他的脑血管破裂,可能成为植物人。于是我把两个孩子托给年迈的公公,全天候在医院照顾丈夫。一天又一天,一周又一周,我守在丈夫的身边,心中思念着两个年幼的孩子,每天以泪洗面,真不知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老天啊,谁来告诉我……。

三个月后的一天,丈夫突然醒来,医生赶紧替他施行手术,手术非常成功,一周之后,我们就欢天喜地的回家。然而,这短短三个月却恍如隔世,当我回到家,看着凌乱不堪的屋子,看着憔悴的公公,看着哭丧的孩子,心中不禁一阵抽痛。丈夫因为生病,不得不提前退休,家中的经济顿时全落到我的肩上。为了付房屋贷款,也为了养家,我到制鞋工厂上班。每天一大清早起来,既要作早饭又要准备午餐;晚上一回到家,再赶快作晚饭,饭后又忙着替先生与孩子洗澡,以及料理家务。

我不但奔波劳苦,内心更是不得安宁。因为,丈夫的病使他无法照料自己,变得非常依赖,且事事以自我为中心,饮食又不节制,渐渐的罹患上其他的慢性疾病。公公看儿子这般,深受影响,就对我更是百般挑剔,处处嫌我不好,甚至把这样埋怨、批评的心态,教导给孩子,使孩子受了公公的教导,对我渐渐不再亲匿,失去亲情。

孩子不爱我,不亲我了么?这叫我真是痛苦、绝望啊!终于有一天,我再也受不住了,就跳进了家里又大又深的储水缸,但不知怎么的,竟然又浮了上来,正准备要再沉下去,直扑死神黑暗的怀中,突然,“呜─”我听见孩子悲凄的哭声,怎能舍下这两个孩子啊?再怎么说,他们都是我生的!我不能不管他们!就这样,我从水缸中爬了出来,放弃寻死的念头。

丈夫去世儿子生病

转眼间,十多年过去了。一九八八年七月,丈夫因胃出血离开了人间;没想到,三个月后,公公因无法承受丧子之痛,因心脏衰竭也过世了。面对着亲人连续离世,我这个历尽沧桑的中年妇女,在短期内都难平复,何况是两个在成长中的孩子呢?尤其是小儿子,刚好在他爸爸去世时参加大学联考,结果落榜,非常的自责,整天不吃不睡,只好带他去看医生,不料诊断的结果,居然是得了精神分裂症!医生的话,如五雷轰顶,将我的心炸得一片糢糊!但是,我不能垮!大儿子以无依和绝望的眼神望着我说,“妈妈,我们不能没有你!”真是椎心刺骨啊!我心疼的抱着孩子,在泪水交织中,只见前路一片茫然!我不明白,我到底造了什么孽啊?天啊,你为何如此待我?

为着不让孩子担心家计,而能成为有用之材,我每天只得拖着疲惫的身心,一边工作,一边照顾他们。然而,小儿子受病情的影响,致整天沉默,这让我非常痛苦、无助,只好带着他到处求神问卜,见神就拜、见庙就参;结果带给我们的,不是平安与喜乐,而是更多的疑虑与不安。

想想我一生下来,就没有过几天好日子;成年之后,又遭遇一连串的打击,连从小功课好、让我期盼最大的小儿子,都落到如此地步。人生对我而言,已完全无望;绝境中只有不断的向着那并不认识的神呐喊:“哦,神哪,我已想尽办法了;哦,神哪,我已无力了,请您发发慈悲;神哪,可怜可怜我们一家三口吧!告诉我该怎么办?”

冰冻的家有了笑容

儿子的病情与未来,正陷入完全绝望的时候,有一天晚上,一位青年人来叩门,笑着说,“我是召会的弟兄,来传福音给你们。”当时我看了他一眼,并不想理他;不料平日傻傻又对人冷漠的小儿子,居然就请他进来坐。不一会儿,只见小儿子点头、摇头,那位弟兄则是不厌其烦的继续跟他谈话;后来他们一会儿唱诗歌,一会儿读圣经。突然,我看到了在小儿子的脸上,竟露出了多年未有的笑容!我真不敢相信,也不禁好奇,这是什么样的人,竟带来如此奇妙的喜乐?难道神听了我的哀求,派天使来拯救?

这夜,是我家最开心的时刻。儿子笑了,我也笑了,半小时前的冷漠,化为乌有,半辈子的重担和无依,荡然无存。

这位弟兄用圣经的话,告诉我说,“凡劳苦担重担的,可以到我这里来,我必使你们得安息。”(马太福音十一章二十八节)虽然我对他所说的有些怀疑,却满心感激。此后,他就常来我家,并带小儿子去聚会。

不久,小儿子受浸了,因为得到弟兄的爱护与照顾,生活有了改变。自从他生病以后,任何事都是旁人替他作好,养成依赖的习性,为了让他重新站起来,学习独立,我接受召会弟兄的建议,让小儿子搬到弟兄之家,接受生活训练,重拾希望与信心。想不到才搬进去一年多,小儿子就找回了早已失落的生活能力,而能独立处理自己的起居,还向我说,“荣耀归与神!”

面临失业全家无依

其实,早在几年前,我的妹妹就向我传福音,但是在求神问卜无效之后,我什么神都不信。虽然口说不信,但看到妹妹这么快乐,心中实在羡慕,因为我不仅外面的苦难不断,不得歇息,里面更是因为没有爱的滋润,而充满了愁苦与怨怼。总是觉得,自己不被人接纳,不被人肯定,不受人欢迎,那又何必要欢迎人,要笑脸迎人呢?因此,我总是哭丧着脸,令人不敢接近。

小儿子受浸之后,妹妹跟我说,“儿子大了,不要一直保护他,有一天你终究要离世,到那时他该怎么办呢?你要支持他,陪他去聚会啊!”我一听,觉得很有道理,为了儿子我就愿意受浸,陪儿子一起参加聚会。

一九九五年的夏天,公司要裁员,名单中竟然有我;一个将近五十岁的女子,真不知该如何是好!我每天满怀着希望出门找工作,却失望而归;为了面子,又不敢让别人知道。在失业的这一个月里,每天睁开眼睛,一想到柴、米、油、盐都要钱,就开始发慌,不知这个家还能撑多久!

一天下午,妹妹跑来看我,看着她关心的模样,我忍不住抱着她哭诉,于是她拉着我的手向主祷告,说也奇妙,在她的祷告声中,我的心安静了下来,并和她一同呼求主,将自己一切的难处交托给主,求主来带领。我每天迫切的向主祷告,召会的姊妹们也为我祷告。令人料想不到的是,在祷告不到十天的时间里,就如我所愿,找到了一分朝九晚五的工作。借着这一次经历,我得到了真正的安息,坚信神爱我;也领悟祂是我的牧者,我必不至缺乏。

祂带走我的烦恼与愁苦

由于小时候缺少父母的关爱,反而要承担许多超龄的责任,有了孩子后,我决心不要让他们受到我童年所受的苦。因此,当我照顾昏迷不醒的丈夫,而无暇顾及小孩时,心中很是自责;这种亏欠的感觉,也使我在往后的日子,用尽一切的方法弥补他们。但是,人的爱毕竟有限,也会疲惫。后来,我深刻的体验到,惟有当神的生命一直灌注到我的里面时,我才有源源不断的爱去爱人;因为神就是爱。

在祂的爱里,我变了,我成了一个喜乐的人,我变得对人热切,甚至主动去看望亲朋好友。当他们看到我的时候,都觉得惊讶,异口同声说,“喂,真的是你么?那个苦瓜脸到那儿去了?”我哈哈大笑的说,“从前那个苦瓜脸已同基督一起埋葬了,现在的我是新造的人,是有神生命的人,是喜乐的人;因为神与我同在,祂给了我平安与喜乐,带走了我的烦恼与愁苦!”看着他们眼中露出羡慕的神情,我高兴的对他们说,“只管信,莫迟疑;主的恩典是白白给人的,凡信入祂的,必得拯救。”

这样的喜乐也散布到我的办公室,化解原本僵持的气氛;这个喜乐更带到我的家里,扭转原来愁苦消极的局面。

以前,当我听到别人说,人生是苦海时,不禁心有戚戚焉,因为我的人生充满着许多无奈、挫折、打击与苦难。信主以后,我领悟到,其实人生不是苦海,没有主的人生才是真正的苦海。感谢主,我是一个脱离苦海的人。(唐惠芬)

 
见猎心喜


在我家的客厅墙上,挂着一幅不算小的油画。以棕色为背景,画上是一片丛林草莽之中,有一个猎人手拿猎枪,一路披荆斩棘而来,身边跟着一只猎犬。落日偏西,树林里的光线渐弱,猎人举足仍准备跋涉,他的肩上背着一只水壶,显然这一天他是一无所获。这幅画的作者就是我,那个猎人所影射的正是我自己!在未遇见主耶稣之前,我曾遍寻各处的山岭高岗,盼望得知人生的真相,但是一次一次我换得失望。

这世界能把什么给一个热爱生命的人呢?有人用文字写出他人生的诗句;有人用音符谱出他的人生之歌;我则用浓艳的色彩、新鲜的造形、美好的构图,把我的人生表现在画布上。一间小小的画室,就是我的全部天地。我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关上窗户,放下窗帘,点上一只蜡烛,烛火荧荧。我独自面对竖立起来的画布,思潮起伏,我自在的让思想驰骋在那无人之境,我的笔迅速的跟着,一笔接一笔把那虚幻之境的景象,把那原本在脑海中的画,展现在自己眼前,对自己充满挑战性的快乐。

我专注的作画,盼望自己能很快的从生硬的手法进入纯熟,从稚浅的观点长进到深入。从小我的功课就不好,没有受到老师和同学的重视,高中联考失败,我进入一所美工学校,让我的专长得着发挥,我的自信抬起头来,我就更加勤奋用功,整天与颜料、画布为伍,沉迷在其中。许多人的一生象一张白纸,而我的一生是一幅画,一幅五彩缤纷、色泽动人、富有哲理的画。我在画中寻找自我,表现自我。我的房门外有脚步声走动,我皱了皱眉,我不喜欢被打扰,隔了一会儿,有大哥和妈妈对话的声音,我愤怒的把笔丢下,为什么他们总要监视我呢?我讨厌他们的鬼鬼祟祟,使我的灵感受到打岔。

为了逃避家人,每逢假日,我背着画具、画架到山上去。森林中树林的枝干纵横伸展,粗细有致,那交错着深浅不同的棕色,使整个林荫布满神秘感。我躺在草地上,望着随风飘动大大小小的叶片遐想:倘若有一天,我成了名,以一个隐居画家的身分,在这空旷的深山,筑木屋而居,养几只小羊,小羊在屋前的草场上啮草而食,无人造访,无人打扰,这等生活何等美妙!我与大自然浑成一体……山林、溪水伴我度过了一天。

我的画在同学们中间的评价还算高,老师鼓励我要大胆、要反传统。自幼我反叛性就强,在老师激烈鼓励下,我独特的作风就越明朗化,我想尽办法和别人的画法不同,把自己的想法和感受放在第一,强调我所见的特殊点,试着调配新的色彩,绝不屈就于传统。我画了又抹去;擦去了,再画。每完成一幅新画,对我都是一个重担,下一幅要画什么呢?下一幅画要突破这一幅。作画本来是一件喜乐的事,现在变成一个厉害消耗我的工作。我的叛逆性好象更强了,我能感受到一股激荡的暗流在冲击我,我不断的在反对自己、刺激自己、折磨自己,一分自我的优越感在我里面作祟,逼着我把一线虚悬着的、奔跑着的灵感攫住,我对画的寄托太大,反而使我怕去拿起画笔,一种挣扎的矛盾啃着我的心。

没有人知道放下画笔,走出画室,回到一个与画迥别的世界,那个冲突的痛苦有多大。人与人之间的竞争依然存在,人性的虚假、做作、丑陋,令我为之茫然!因着把持不住平衡点,莫名的愤恨与恼怒激动了我。作品在我的画室里堆高了,但是我所使用的色彩,却由绚烂鲜明转为晦涩黯淡,由明朗递为凄怆,我的成就感被无边的虚空所取代。虚空的感觉没法子挡住,它从笔尖渗透出来,一直在扩大,直到把我包围,我掷笔而叹:我在那里?我为找寻自我而画,不料失迷得更深了!

在家里我说一些话,爸妈疼爱的看着我这个么儿;无论我作什么事,哥哥姊姊都当作是孩子不成熟的举动。在作画与家人沟不通的双重颓丧之下,我筑起一道无形的墙,把自己防卫起来,拒绝跟家人往来,甚至连“爸、妈”都不肯喊一声。我特别生妈妈和大哥的气,他们成天聚会呀、祷告啊、忙教会的事,不关心我、不了解我,把原本该属于我的爱,给了那位看不见的主耶稣。哼!信耶稣,那一班假冒为善的可怜虫,不好好享受人生,忙着无稽之谈的来生、永世,在世上谨谨守守、刻刻苦苦的,什么好处也没得到。他们要我去参加聚会,我会去才怪呢!有一次哥哥要来帮我擦画室的地板,我的画室要怎样就怎样,要他管么?我大为光火,不让他进来擦。还有一次,姊姊看怕了我僵冷的脸,痛心的问我:“你还记得怎么笑么?你能不能笑一笑?”高兴笑不高兴笑是我的事,这也要管?我不想多待在家,家对我成了旅馆│一个供我吃饭、睡觉的地方。

我在书店找到林怀民的现代小说与余光中的现代诗,他们闭塞的心境,与我相仿,颇能激起我深处的共鸣,我暗自惊喜,有人和我一样的不满足,与我一样在颠扑中往前。在文字中我与他们神交甚欢。阖上书本,我的问题还是没有解决。我开始尝试烟、酒,醉在舞会片刻的狂欢中,清醒过来,那种失落感更是无处探寻!这种麻醉的方式跟沉缅在作画的幻境里,没有什么不同,不过是换个方式罢了,结局也没有差别!每当舞会散场后,我拖着疲累的身子,在空荡的大马路上晃,水银灯冷冷的照在我全身,我痛恨的握紧拳头:为什么这世界上会有我?

民国六十四年年初,是我将从学校毕业的那年,也是妈妈流泪为我祷告了七年的时候。我坐在饭桌上,听见妈和大哥在喜乐的交谈着:神今天在地上要得着一班“得胜者”,得胜者产生于信徒在生活中敬畏主,他们遵行神的旨意,凡事乐于听从主,跟随主的带领,到主再来,他们就要蒙神称许,得着公义的冠冕……。我听不懂他们谈话所指的真正意思,可是他们脸上那洋溢、那不能约束的喜乐,跟林怀民笔下苦闷象征的人们,截然不同。不知不觉的,我在饭桌上逗留的时间越来越长,不知不觉的,我加入了他们的谈话,不懂的地方,就请教他们,我羡慕妈和大哥里面有一种我所缺少的盼望,他们的喜乐也是我所想要的。长久以来,建筑起来与家人隔离的围墙渐渐拆除,希望的曙光照亮我心阴暗的角落,枯死的心恢复了对生命的热爱。

大哥约我去参加聚会,我走出那间长期囚禁我的画室。坐在聚会中,举目看身旁一张张年轻的脸,笑容真诚、眸光清洁。他们读圣经、唱着诗歌,自由的交通,人与人之间毫不设防,也没有什么心机。听他们的话简简单单、实实在在,诗歌的内容很容易明白:耶稣作了我们的生命,居住在我们里面。祂说,我们就说;祂笑,我们就笑。我第一次发现“人”竟是这么可爱。我脸上僵硬的肌肉放松下来,也露出笑意来了。嗨!我又有了一个新的发现,“笑”并不难呀!当我的视线碰见弟兄姊妹漾满笑意的目光,我自然而然以笑回应。“笑”是我们共同的语言;笑是我们心底的爱,涌到脸上来了。

这世界能把什么给一个热爱生命的人呢?我找到答案了,这世界根本没有这项富源。人的生命是万物中最高的生命,连人的生命都无法满足人,就遑论别的生命了。除非有一个更高的生命来充满人的心灵。现在我得到了比人生命更高的,是造人之神的生命。祂来到地上,为要把生命给人,在祂的里面满了生命的富源,祂的生命富有,足够灌输到每一个人里面。只要人的心肯向祂打开,祂的生命进来,生命中的动力、活力、能力都来了,神性里的智慧和知识也来了,人性里各样的美德和品性也都来了。哦!这太好了。

再拿起画笔,我的构思变了,我的画风也变了,不再有冲突高低,我的画室门窗敞开,迎进新鲜的空气和亮丽的阳光,一室和平!在我的每一个笔触里,在我用的每一种颜料里,都有祂随着。谁能不向祂降服呢?当人观赏海天的辽阔,山峰的雄壮,春天繁花怒放的艳丽,纤小至蜻蜓翅膀的纹路,宇宙中用生命来展示艺术的大手法,舍祂其谁?

神荣耀的生命进到我的灵里,我的心向所有的人都开了,被人了解或不被人了解,已经不重要了,我发现已往我认为该来照顾、该来关心我的人,其实更需要我的照顾与关心。从此,在爸爸的藤椅旁有我在座,父子俩谈笑风生;在妈妈的病床边,有我在侧聊天。有一天主感动我写一封信向爸爸认错,并作见证;我一件一件的写着,完成一封很长的信。主耶稣啊!我怎么会那样自私、那样乖僻、那样自以为是?……这几年我是怎样残忍的伤害着家人的心?幸好,主耶稣即时挽回了我!

在一次聚会中,弟兄们请我作见证,我站起来,一道强大的爱流,涌进我的心房,主的爱漫溢我全人,久久不退,我半天说不出话来。透过糢糊的泪眼,我看见一位妇人坐在角落里,暗自拭泪,她就是我的妈妈。在那超过言语所能表达的时刻,只有她最能体会我深处的感受。对我生命的新生,妈妈实在为我受了第二次的产难。

遍寻各处的山岭高岗之后,我一无所获,留下一屋子昏暗没有生命的画。借妈妈的祷告,我的心眼被开启,看见山岭高岗之上的那一位│万有都是本于祂、倚靠祂、归于祂的一位(罗十一)。我仰脸望祂,祂的生命这样鲜活的在我里面流动,祂发声,我就与祂响应!对着万物,我满怀深情。哦,主,谢谢你!我今吸取你生命丰美味道,正是“见猎心喜”!

见证人 刘葵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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