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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一八六九年至一八七0年


我在主里比前是更喜乐,我的 灵得到更大的安息, 我把所有重担都交了给主,我知道只有他能担负一切。若要满足于神的旨意和工作中,唯一的途径就是安息。 
戴德生曾经这样写道:“我不再为任何事情忧虑,因为我知道他必能成就他的旨意,而他的旨意也是我的。”但这信心的宣告在随后几个月内却受到最严峻的考验。他的工作量与日俱增,而周遭涌起的矛盾风暴,亦击打着这微小的差会及其工作。 
从往来的书信中,那个秋天他所要肩负的重任由此可见。在一八六九年十月十八日,他给在南京的一位宣教士写道: 
“……工作压力愈来愈大,但却没有影响我在主里的喜乐……我把你那本宝贵的书首六页随信付上,而且还正购买活字版来加以印制。” 
同一天,他写信给美会的另一位同工:“……差会的经费比以前少了许多。” 
十月廿七日,他从扬州写道:“在这里的工作令人鼓舞,我们实在感谢神。有五个人受浸……还有八个人准备接受浸礼,我相信过一段时期,要受浸的还会有好几位。现在是进行审核阶段,来参加聚会的人很多,而且非常留心听讲道……” 
在十月三十日,他写信给大州府的另一位宣教士说:“请为经费祷告,经费比以前减少了许多,不过神并没有忘记我们,我们也没缺少些什么;我们有此确信,假如我们的信心像芥菜种一样……” 
翌日,在一封写给安庆的新宣教点的信中,他这样说:“我突然想起要加上这一点,就是有些内地会的同工可能不晓得服事他们所需的人力,这固然是我们所乐意效劳的事,但行起来亦十分费时。就如,我要写信给穆勒先生,谢谢他寄给你的汇票;然后又写信给罗先生,恳请他在找到一个比上海的钱庄更好的兑换价钱时才把支票兑现,现金就存入他的户口,然后再转账至我的现金户口里;之后这笔钱又得寄给夏先生,请他再转交给你。当然,我亦得通知你这笔汇款,不过可能不用写信而已。感谢神容许我在他荣耀的工作上做联络的工夫,我是以欢喜之心尽上绵力的,惜不能常常尽如人愿,做到每个人所希望的地步。我刚收到几份长篇幅的单张和部分新旧约圣经译稿,它们都是以不同方言写成或译成的,这些请我修订的稿件,恐怕亦要用上数星期的时间。不过这时我亦在求神请他引导,我应否今天晚上就动身前往,离这里最远的宣教站,去探访一位患病的同工。” 
政治持续不安令当地人对外国人存着恐惧、厌恶和仇恨的心理,就算宣教士也不能幸免。十一月,安庆发生骚乱,消息传来当地所有外国侨民都被杀掉了。后来虽然有更可靠的消息到来,说中国内地会的宣教士和他们的家人都能幸免于难,令他们忧心得释,但他们仍在担心这事件会不会是扬州教案的重演,他们的工作在英国又再受到猛烈批评。戴德生在给母亲的信中说道: 
“我在主里比前是更喜乐,我的灵得到更大的安息;我把所有重担都交了给主,我知道只有他能担负一切。若要满足于神的旨意和工作中,唯一的途径就是安息。事情的发展可能非如我所愿。但假若神容许这些事情发生,又或者是他订定这些事该如此发生的话,我最好还是接受现实好了。我的责任是顺服,他的工作是指挥。因此对于在安庆发生的新熬炼,我不但能够忍受得住,而且还对神满心感恩。我没作他想,只知为这事感谢神说:‘即使如此,父神,因为这在祢眼中是好的。’不过,仍请你为我们多多祷告,你会这样做吗?” 
那年圣诞节,戴德生和玛利亚并孩子们在扬州过得特别愉快。他们的庆祝当然是没有传统的烧牛肉和果子布了,一位新来不久的宣教士费查理这样报导: 
“他们吃的全是中国食物,还记得当一位不懂用筷子的外国人来到扬州时,我们还得辛苦搜罗一套刀叉给他。市面上还没有炼奶供应,他们所用的外国货品可说是寥寥无几。唯一的奢侈品是一大桶的蜜糖,是由兰茂尔号运来的。我们以蜜糖拌饭吃,相当受欢迎。” 
那个圣诞节,一如往昔,戴德生和玛利亚都省吃俭用,好从自己的户头内省点钱来和其它内地会的同工分享。他们不但慷慨自己的钱囊,也包括他们的时间和对其它人的关心。费查理在他的书信中就曾指出: 
“我被戴先生的友善态度深深感动。他对我非常仁慈,我在他的药房和医疗工作上帮忙。每当他在扬州时,我就会跟他在一起。他督导我的学习……他的工作极其忙碌,但人看起来却相当年轻和充满活力,他喜欢和子女一同嬉戏,而且乐此不疲。他酷爱音乐和歌唱,每主日晚上他都会以口琴伴奏,教那些中国人唱圣诗,每次达一小时……” 
虽然压力有增无减,戴德生和玛利亚在那年的秋冬两季却过得比以前愉快。对于戴氏一家来说,扬州比其它住过的中国城市更有家的感觉。当戴氏夫妇要为公事出门时,孩子们就留给戴德生那能干的秘书白安美照料。白安美是随戴家乘兰茂尔号来中国的,自抵中国以来,她一直都在当戴德生的私人秘书。公务办完,当戴冢父母回家时就与孩子一起共享天伦之乐。
虽然他们极爱自己的孩子,也因着他们的爱,在一八七0年的春天,戴德生和玛利亚不得不作出他们自结婚以来最艰难的决定。在中国并没有可供孩子们接受正式教育的学校,而且他们又不愿意几个较大的孩子再经历一次疾病肆虐的中国炎夏;除此,他们更注意到五岁的森姆的身体愈来愈坏了。 
有一段日子,戴家曾考虑让玛利亚带着几个孩子回英国去。白安美自愿跟孩子们回英国并照顾他们,玛利亚则得以留下来继续协助戴德生发展工作。这似乎是个好决定。不过想起要与四个年长的孩子分离,这决定就变得异常痛苦了,因为留在中国的,就只剩下那个在扬州之乱时出生的幼儿。 
分手之期愈来愈近了,戴德生在信中向母亲诉说自己的感受: 
“神会供应的,他也是天父哟!我亲爱的母亲,在这段黑云开始密怖的日子里,相信你能明白我们的感受。有些时候,我们的力量和勇气似乎都被这事驱散了,但神却要帮助我们。神真是好啊,在叫我们下此决心前,他先已让我们更多明白他的心意、爱和赐予,以及他的喜乐。虽然我们还不晓得,他已知道我们可以靠着基督我们的大能者,凡事都能作,不但不会发昏,而且也不会不知感恩。在这次试炼上,我们也有许多的恩典。白安美的爱心和自我牺牲是我们难以回报的。除了我们,孩子们最爱的就是安美了,她也是一样。她知道我们对孩子们的心意,无论是健康或生病,她都知道我们的反应会是如何。我知道你必会尽所能助她一把……请特别为我亲爱的玛利亚祷告。当忙碌收拾和送别过后,她会有一段难过的适应期。但主的工作既然叫我们作出如此决定,他也必定会保守她的。” 
分手的日子愈近,森姆的病亦每下愈况。当他稍为好转时,戴家就从扬州启程,乘船到上海,再从那里购远洋船票送孩子们回国去。当他们的船还未驶离扬州之际,森姆的旧病又再复发了。整夜,戴德生和玛利亚都不眠不休地照顾他们的病儿。到第二天早上,当小船行驶扬子江时,森姆就昏迷过去,与世长辞了。 
在狂风暴雨中,戴德生和玛利亚横渡两里宽的河面,把孩子安葬在镇江一个小坟场内。与孩子们分离虽然是无比痛苦,但森姆之死,加上他们另外一个小女儿早已葬在中国的土壤上这个事实,使戴氏夫妇知道这个决定是作对了。为了孩子们的缘故,他们的几个儿女得退回英国居住。 
在上海待了数星期后,白安美就和孩子们上了一艘法国船,在清晨时分启程了。戴德生写信给他的好友布迦先生说: 
“我在中国最后一次看见孩子早上起来。两个小的我们已一无挂虑,因为他们已安息在主耶稣的怀里。如今,泪水虽然不会久流,但亲爱的弟兄,我仍感谢神让我这极不配的人参与他这么伟大的工作。这不是我的工作,也不是你的,但它是我们的工作;这并不是因为我们参与在其中,乃是我们是属他的,而工作是属他的。” 
他们在中国的日子从没有像那段日子那么难过,虽然如此,他们亦深觉这决定是作对了。“我对神安慰和保守母亲们的恩典深表钦羡,深感奇妙,”戴德生写信给玛利亚说:“秘密就是耶稣能满足人心灵最深处的需要。” 
那年,在内地会各宣教站的宣教士都饱受不同的疾病肆虐。他们送走孩子回程时,还未抵达镇江,已听见祝名扬的妻子病危的消息。戴德生因为船上还有另一个病情危殆的病人,故此不能离船,玛利亚唯有走陆路赶往镇江,看看有什么可伸以援手的地方。 
因为日以继夜地照顾病危的妻子,祝名扬已是心力交瘁了,突然间,他听到有人在他的宅院楼下。谁会在夜半时到来呢?他们会是从哪里来的呢?没有轮船经过,本地人的小船又不会在夜间航行? 
怀胎六个月,大腹便便的玛利亚,坐了一整天的木头车,经过崎岖不平的道路,像风一样冲入屋内。祝名扬后来记起这件事说: 
“戴夫人虽然经过整天舟车劳累,疲乏不堪,她仍然坚决主张我上床休息,好让她接替照顾病人。她怎么也不肯去睡。” 
“‘不,’她说:‘就算不守夜,你所要承受的也够了。去睡吧,无论你睡或不睡,我都会看守着你的妻子的。’ 
“我永不能忘记她说这话时是那么坚决,那么充满着爱心。她的面容带着主的光辉和温柔,她在主里有喜乐和力量。” 
病人终于度过危险了,但那个多病的夏天却令内地会灾难重重。一个更大的危难还等在前头。 
戴德生写道:“我们正面对一个政治危机。假如我们的政府继续插手,相信一场疯狂的战争是在所难免。在这期间,我们的身份是愈来愈尴尬……你很难想象我们有时要走的是一条多么微妙的道路。” 
夏天愈来愈热了,他再写信给内地会的朋友们: 
“以前所遇到的试炼都只是个别宣教点而已,但如今,却是差不多所有宣教站都同时面对攻击。原来在中国人社会中,起了广泛的混乱;那些中国人原本以为是当地的法师在他们身上作蛊,及后又谣传混在他们当中的敌人是外国人所收买的,他们的惊讶和愤怒之情真是难以形容。闻名的天津暴乱就是在此种情况下引发的,他们残忍地杀死了当地的修女和神父,甚至法国领事也遭害。如此一来,在内陆地区又有什么可以阻止他们呢?在那些地方,我们的弟兄姊妹都是孤单、无助的。就只有神大能的手在保护他们;神听了我们同心合意,不断地在主面前奉他名而求的祷告。而亦是这大能使我们可以以主为满足,我们满足于他的爱、同在和保守里。” 
天津大屠杀一开始,就有二十一名外国人被杀,于是他们决定把小孩和妇女们都送到沿海的城市去。有段时期,他们还以为当地中国官员会驱逐他们全部离境。在这事件期间,他们写了许多信给中外的官员,又不断去信安慰那些在苦难中的同工。而他们在镇江的房子也挤满了客人,因为动乱不断,他们要多找个租住的地方也是找不到。 
“往昔的日子似乎又再重临了,”戴德生在六月写信给白安美说,他是指在扬州发生的动乱。“但这次却有点不同——我们的忧虑并不止于一处地方。” 
这次,看来他们所有沿河建立的宣教点都得关门了。戴家搬到镇江去,这里比扬州更处中心位置。戴德生晚上就睡在大厅或者是走廊信道,好腾出自己的房间给玛利亚和其它妇女居住。在六月底他写信到杭州说: 
“困难接踵而来,不过掌管一切的是神,而非偶然。南京所发生的骚乱令人震惊……希望在这里的谣言很快止息;在扬州的情况也相当不妙,……请多为我们祷告。我的心境平静,不过却经常头痛,因为艰难无止无休。” 
虽然疾病缠身,政治局势又相当紧张,加上小孩又快出生了,玛利亚的工作却并没有停顿下来。在最炎热的几天,玛利亚写信给白安美说: 
“我们在星期天仍然有圣经课,周日晚上亦有两至三节课,有的是挑旺基督徒对读经的兴趣,有的是教导那些不识字的信徒认识圣经。这样做也是为较年轻的宣教土树立榜样。他们深知我们的工作是非常繁重,如此行,是以实际行动向他们说明,我们极其看重教导基督徒,学习自己会读和明白神的话。” 
虽然烦恼的事情不断发生,但戴德生所表现的喜乐和兴奋,再一次告诉大家他在主里又领受了新的属灵功课。例如,有一次,在回答一位同工有关继续在扬州工作的问题后,他又讲了以下一番鼓励的话: 
“让我和你分享这段话,是神用它来祝福我的心灵的!约翰福音七章37节至39节说:‘人若渴了,可以到我这里来喝。’有谁不渴呢?有谁的身、心或灵不饥渴呢?不过,不论你在某方面,或整个人都干渴时,你都可以到主跟前来喝。 
“主能满足我的需要吗?能,而且超乎我所求所想的。不论我要走的道路多么艰辛,工作多么困难,我忧伤有多深,所爱的人离我有多远——无论我是如何无助,无论我的心灵有多饥渴,主都能够满足,而且超过我所求所想的。他不但应许给我安息——那是多么受欢迎的安慰话,而安息这词所包含的又是多么的广啊!他不但应允给我水喝,解我干渴,她还要做更多更多!‘信我的人,就如经上所说,从地腹中要流出活水的江河来……’ 
“这可能么?干涸枯萎的可以回复生机龟裂的泥土重得滋润,炙热的地方变得凉快——在那地有泉水涌流,溪涧从其中流出?就算那是真的!那不只是山中的洪暴,大雨来时就涨满起来,雨去了也就消退了……但从他里面‘流出活水的江河来’——那是像杨子江一样的大河,那么深广而丰满。在干旱的日子,溪涧会干枯,运河也变得浅起来,但杨子江就、水流不息。它永远是一条壮栏的大河,滚滚地向前涌流,无可阻挡!” 
在另一封写在六月的信中,他说道:“‘到我这里来喝,’不是匆匆来到尝一口,也不是来解暂时之渴,以求短暂的满足。这都不是!是‘喝’,是不断的、惯性地‘喝’。口渴的原因可能是永不能解决的,但来畅饮此水的必得安慰;我们要不断的来,不断的喝。不用惧怕水泉会枯干,河水会流尽。” 
但再一次,戴德生对信心的新领会和深感受,不久又要受考验。 
一八七0年七月七日,玛利亚第七次诞下麟儿。戴德生写信告诉父母这个喜讯。 
“神实在恩待我和我一家。他照顾我所爱的经过痛苦的时刻,赐给我们一名新成员,诺尔。当我抱着那软绵绵,光滑滑的小生命在我的怀里时,我一面轻抚着他,一面感谢父神!带着作父亲的喜悦和兴奋,我抱着小宝宝来到玛利亚的床前,让她亲吻他,她是多么的爱他啊,我们一同把孩子奉献给主。” 
但孩子才出生,玛利亚就染上了霍乱,她可能在此之前已被传染的了。玛利亚的身体很快就极其衰弱,不能乳养新生儿,当他们还没有找到奶妈时,小孩就夭折了。玛利亚自己的生命亦危在旦夕。 
在同一封信中。戴德生继续写道: 
“她的身体虽然痛苦地卷曲着,但她灵里却是十分平安,她知道主亲自与孩子和她同在!她在主圣洁的旨意里有满足的喜乐,这一切我有幸与她一同分享,但我却找不出话语来形容。” 
在小宝宝丧礼上所唱的诗歌都是由玛利亚亲自拣选的,其中一首特别萦绕着她的心头,那首是‘圣洁的救主,看不见的朋友。’虽然信心和盼望屡受考验,他们不用问也不用管; 
那些倚靠祢的灵魂, 是那么安全、平稳和满足。 他们不用惧怕撒但和死亡, 他们知道祢就在左右,能施大能拯救, 就算穿越约旦河的大风浪, 也不用害怕,因为他们倚靠祢。
虽然身体已相当孱弱,玛利亚一点也没有为自己的健康操心。那年她三十三岁,身体一向健康。她也没感到有任何苦楚。 
她关心在英国彼邦那几个儿女的情况,比自己的健康还重要。到了七月廿一日,布迦太太来信说三个孩子和白安美都已安抵圣徒山,这是玛利亚一生中收到最得安慰的来信。她朋友温柔而带着爱心的话,亦为她带来一股平安的感觉:“我挚爱的朋友,再见了。”布太太这样写道:“主用他永远的膀臂围绕着你。” 
两日后,玛利亚的病情急转直下。
第十六章 一八七O年至一八七一年
“我知道天父掌管一切,这思想给我根大的安慰。他所做的都是最美善的。” 
一八七0年七月廿三日(星期六)的清晨,玛利亚睡得很安宁,戴德生离开片刻去弄早点。就在他离开后,玛利亚醒来了,呼唤他。戴德生这样形容当他回到她身旁的情况: 
“这时天已微曦,昨夜在烛光下看不见她苍白的脸色,如今在晨光映照下看得一清二楚。我爱她,但我也知道她快要走了。当我走下心来,就说: 
“‘亲爱的,你快要离开我了,你知道吗?’ 
“‘是吗?’她答说:‘你这样想吗?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我说:‘我看得出来的,亲爱的。你快支持不住了。’ 
“‘是吗?我不觉得痛苦,只感到疲倦。’ 
“‘是的,你快要回天家了。你很快就会与主耶稣在一起。’ 
“‘我很难过。’她顿了一顿,似乎想纠正一下自己何以会有此感受。 
“‘你不会为与主耶稣同在而感到难过吧?’ 
“我永不能忘记她回答我时的眼神,‘啊,不,不是的,亲爱的,在过去十年来,主与我是从没有隔阂的。我决不会因为要回到他那里而难过;只是我在这时离开你,留下你孑然一身,我感到极其难受。然而,他会与你同在,供应你一切所需要的’” 
之后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留下几句爱语给在英国的亲人和孩子们。玛利亚再次沉沉地睡着。 
当夏日的骄阳升到城的上空,升到山峰之上,照着杨子江畔时,当马路上,院宅里都充满着忙碌的气息时,那楼上的小房间却是静悄悄的。 
童跟福太太当时住在戴家,她这样写: 
“我从未见过此情景。当戴太太在床上弥留之际,戴先生就跪在床前把她交给主,他感谢主赐给他这位太太,又给了他们十二年半在一起的快乐时光,他感谢主把她接到他的身旁,又重新将自己献上为主使用。” 
早上九点钟,玛利亚平安地咽下她最后的一口气。 
在那个初夏,戴德生曾写道:‘我饥渴的日子已成过去。’他认定那是主真确的应许,‘到我这里来的必定不饿,信我的永远不渴。’这应许到如今还实在吗?” 
七月十一日,当他的新生儿和玛利亚都病情危殆时,他曾写信给母亲说: 
“我知道天父掌管一切,这思想给我很大的安慰。他所做的都是最美善的。” 
如今,在八月四日,他再写信给母亲说: 
“我刚刚读完我上次写给你的信,我的看法并没有改变,只是更为炼净,更为深入了。在我内心深处,我欢喜知道神会容许某些事情发生,又会使万事互相效力,叫爱神的人得益处。” 
“他,只有他才知道爱妻对我是何等重要。他知道我心中的喜乐和眼眸的光彩都源于他。在她临终那天,我们并没有以为那是我们最后的一次相聚,我们互为彼此始终不渝的爱而满足……她最后的一个动作,是把她的臂弯围着我的头项,然后又把手心放在我的脸上,我相信,因为她已不大能言语,所以就用这来表示她对我的祝福。神认为召她回去是最好的,我也相信这是为她的好处,而也因着爱,神让她安然无痛苦地离开。神这样做也是为着我的好处,虽然如今我要独自一人承担各样的劳苦,但神与我却是比前更为亲近。如今我只能向他诉说我的痛苦和困难,以前我是习惯地向玛利亚倾诉的。虽然她不能再和我一起祷告,但我知道主是为我不断代求的。我学会少靠感觉行事,少靠眼目行事,而多靠信心行。 
他写信告诉布迦先生说: 
“当我想起我所失去的爱妻时,就心如刀割;但我又起来向他谢恩,因为他免她多受苦楚,使她有无法言喻的快乐。我的眼泪是喜乐而非伤心的眼泪。 
但最重要的,是我可以藉主耶稣基督在神里,因他的工作、他的道路、他的预备,以及他自己而大大喜乐。他让我因经历试炼,而能‘察验何为神的善良、纯全可喜悦的旨意。’我以这旨意为乐,这是可喜悦的、是纯全的,是带着爱的行动。不久,在神美善的旨意里,我们会再相聚,水不分离。‘父阿,我在哪里,愿你所赐给我的人,也同我在哪里。’” 
虽然有如此的确信,戴德生仍深感丧妻之痛,特别是当另一次疾病又来攻击他,令他彻夜难眠。后来他写道: 
“在那些夜里,独自在房中是多么凄淙啊。我怀念着已去世的爱妻和在英国的孩子们的声音,这时我才明白,为什么那段经文对我来说是那么深刻: 
‘人若喝我所赐的水,就永远不渴。’每天有二十多次,我会觉得心灵枯干,于是我呼求他说:‘主啊,你曾应许!你应许我会是永远不渴的。’ 
“无论日夜,当我向主呼求时,他就会立刻来满足我忧伤的心灵!有时候,我会这么想,我那被主接走的爱妻,是否会和我一样,有与主同在的喜乐。我在孤独的睡房中,我深深体会与他同在的甘甜。他是逐字逐句地应允了我的祷告: 
‘主耶稣,求你使我变得更为实在,更有活力;让我凭信心可以见到祢,且比任何肉眼见到的事物更清晰,也让我与你的关系,比世上任何的关系,来得更密切,更没有距离。’ 
八月间他再写信给布迦先生说:“今天是星期天晚上。我在白先生的小屋中写信给你。清凉的夜风、醉人的秋景、浩翰的扬子江,还有绿树婆娑……静悄悄地卧在银岛的怀抱中,这一切都让人觉得自己是身处仙境。我的感受也是一样。 
“就几个月前,我的家还是温馨满足的,但如今,森姆、诺尔,还有我亲爱的妻子都在天家了;其余那几个较大的孩子则在遥远的地方,而小天宝(那是在扬州之乱后出生的儿子)也是留在扬州(他是由一位宣教士太太照顾着)。最近几年,我常因工作离家,但回来时,总有温暖的家在等着我!如今我是孑然一身。当我完成旅程时,我再没家可归,我是在梦里吗?这是真的吗?我亲爱的真的是长埋在那冰冷的泥土下吗?不过这一切都确实是真的!虽然如此,我还有一个家在等着我归去,在那里没有分离,也没有眼泪……有一段短时期,沙漠看来似乎特别荒凉,因为爱被打击了,这样,天堂就变得更像家了。‘我去是要为你们预备地方’。我们的工作,不是要预备我们所爱的人,返回天家吗? 
“自从上一封信后,我大病了一场,患了严重的痢疾,体力久久不能恢复。我觉得自己就像个小孩子……我虽然软弱如小孩,却有小孩一样的安息。我知道我的父亲是掌权的,他能解决任何问题。今天我听见法国和普鲁士开战了,有谣言说英国会加入法国的行列,而俄国则会支持普鲁士。假如是这样的话,可怕的事就快来了,不过‘主是掌权的。’” 
戴德生的小儿子天宝突然病得很厉害。这忧心忡忡的父亲把他接到一个离岸的小岛去,希望那里较温和的气候能使他保存性命。小孩子康复得极其缓慢。当戴德生一面照顾这留在中国的唯一幼儿时,他一心又想着他那三个在地球另一端的子女,他们包括两个八、九岁大的儿子和一个三岁的女儿。 
“你们不知道父亲是多么挂念他的儿女,有时会看着你们的照片,直至眼眶都充满眼泪为止。有时,他会害怕自己因为离你们那么远而感到空虚。但那永不离开他的主耶稣会对他说:‘不要害怕,我会使你心满意足’……我因此感谢他,很高兴他可以活在我的心里,使我的心灵稳妥。“我亲爱的孩子,我希望你们能明白,什么是每天把自己的心交给耶稣管理。我一向自己保守自己的心,但总不能成功。最后我不再尝试,反而是接受神的邀请,把心交给他管理。你会同意这才是最好的方法吗?有些一时候或许你会这么想:‘我会尽力不再自私,我要有仁慈和顺服的心。’但无论你怎样努力,结果都不会成功。但主耶稣说:‘你应该把心交给我,假如你愿意交出你的心,我必会保守你的心灵。’而他是言出必行的。 
“以前我常常想靠自己的力量去记念主耶稣,但我却常把他忘记。如今我把自己的心交托给耶稣,请他保守我可以不忘记他,而他果然照做了。这是最好的方法。请白恩美小姐向你们解释更多关于神的事,并求神使你们可以明白,也帮助你们信靠耶稣。” 
玛利亚死后,戴德生写信给白安美说: 
“他们再也没有母亲照顾了,相信你会更加爱护他们。神会帮助你接纳他们,又用爱心纠正他们的错误,不要对他们过分喝斥,说:‘不可做这!不可做那,’这正是我常犯的毛病;如今,就只有你可以补我的不足了。” 
他又对孩子说: 
“我的宝贝——我不久前写过一封信给你们,如今又再写。你们是否会给我一点回音?今天晚上我想到——假如主耶稣时常与我亲近,令我快乐,虽然我见不到他,他却仍每分锺跟我说话,相信你们亲爱的母亲必是会更快乐了,因为她现在是与主在一起……当主耶稣认为时候到了,我十分乐意到你们母亲那里去。但我希望他能帮助我同样乐意活在世上,只要他继续要我服事他和中国便可以了。 
一如今,我亲爱的孩子,我比你们更加爱主耶稣,并知道他是非常爱你们的。你们评为在远方的爸爸,是否会常常希望见到你们,跟你们谈话,又让你们坐在他膝上,亲吻你们吗?他必定会!耶稣也一样,他希望你们会时常想念他,又和他说话。不要以为他是个可怕的老公公。他是良善有大能的,他凡事都能作,他也是极其温柔和仁慈的。当你们醒来时,大声对他讲,或在心里说也好: 
“‘早安,亲爱的主耶稣,我很高兴昨天晚上祢与我同在,看守着我。教我认识祢是多么的爱我。保守我的心:使它只会思想美善的事;保守我的嘴唇,叫它们只会讲仁慈的话;帮助我,使我知道什么是对的和该做的事。’ 
“他喜欢我们和他说话。当我单独走路时,我会大声的跟他谈话。有些时候我又会在心中与他倾谈。不要忘记,我亲爱的孩子,他是常常与你同在的。无论是熟睡或是醒来,在家里或是在其它地方,虽然你看不见他,他却是实实在在的与你们同在。所以我希望你不会使这位常与你在一起,又良善的朋友忧伤。” 
他对白安美补充说: 
“我又写信给孩子们。我多么希望他们从小就认识主在我们里面活着,与我们合而为一的真理。我自己很迟才晓得这宝贵的真理。我并不认为这教导比救恩难明白。这两个教导同样需要圣灵给我们提醒。愿神帮助你在这几个小孩面前活出基督的生命来,并以身作则服事主。神给我们的教导和带领是多么奇妙!我以前多么小信,还以为在这世界享受平安和安息是不可能的事,但如今天国就在这地上开始了……若能与主联合,无论是在天上或地上,这也是无关紧要了。” 
当时,中国的情况依然紧张。多个欧洲国家向中国政府追讨天津大屠杀的索偿都落空了。知道欧洲各国准备向中国开战,中国政府并没有打算安抚,疏解国内排外的情绪。戴德生在年底写了一封信回国,讲述当时的紧急情况,他又请求内地会的朋友和支持者,一同在十二月三十一日,同心为中国禁食祈祷。他写道: 
“与往年不同,今年我们每个人都要面对不同程度的危难、焦虑和不安。但在这一切险阻中,主拯救了我们。有些多喝主苦杯的,可以证明这是最使我们得福的一年,我们为此感谢神。就个人来说,这是我最伤心也是得福最多的一年,我相信其它人也有我同样的经历。神的信实再次显明——他在患难中给我们支持,在苦痛中给我们忍耐,在危险中给我们拯救。假若再有更大的危难,有更令人伤心的事情——我们深信靠着神加给我们的力量和信心,我们必能面对。 
“另”方面,我们要大大感恩的是。因为我们所遇到的,正好向那些中国的基督徒显示,他们跟我们一样要面对危险。但因着我们的见证,他们可以从向洋人求助,转而单单倚靠神的保护。他们已知道洋人也是面对危险和不可信赖的,但他们却看到我们在不同的境遇中仍有平安和喜乐。假如我们不晓得安息在神的能力里,在困难中倚靠他,随他的旨意支持我们,保护我们,愿我们谦卑地向我们信实守约的神请求赦免…… 
“我相信我们每个人都以自己是神的仆人而感到满足,能被神差遣至不同的地方,为他工作。他为我们打开福音之门,在过去的惊涛骇浪中保守了我们。我们来中国并不是因为在这里宣教是安全,是容易的。我们来是因为他呼召了我们。我们在如今的位置上,并不是有人曾许下保护我们的承诺,而是单单倚赖他会与我们同在的应许。无论我们所遇见的是容易或艰难、是安全或危险、是得人赞许或反对,都不会影响我们的工作。假如我们遭遇危难,我们必得着神的恩典,好见证我们对他的信心有多深,有多实在。我们若在所差派的工作上尽忠,就可以证明我们所跟随的好牧人,也是至死不会逃遁的……假如我们要有如上述的表现,我们现在就得求神多加思典。当面对危难或敌人时才操练信心是太迟了。” 
至于在经济上所遇到的困局,戴德生这样写道: 
“我不用提醒你们,在过往当我们有需要时,神是如何直接和慷慨地,藉一些支持者来帮助我们;他是守信,是不会背乎自己的神。假若我们真心信靠他、寻求他,他必不会令我们羞愧。假若不是的话,让我们愈早发觉自己的根基的不可靠,就愈好。差会的经费以及那些捐献者,都是不能替代那永活的神。” 
一八七一年年初,戴德生的肝病开始恶化,除了他的肺部令他痛苦异常外,又使他的呼吸也极困难。长期的失眠不但影响他的健康,又使他感到沮丧。除了回英国,调养身心之外,似乎别无他法。而他此行,亦可看看内地会在老家的情况。 
戴德生并不知道前面还有无数干旱的日子等着他,他也不晓得他还要继续学习饮于主的活泉的这应许。 
 第十七章 一八七O年至一八七一一一年
我走的路一点也不轻松。不过我从没有像如今在主里那般快活,我深情他是永不会令我失望的。自从内地会成立至今,也许这是需要完全倚靠主的时刻。 
在多事的一八七0年,戴德生还只是个三十岁出头的年轻人。当时,中国内地会已有三十三位成员,分布在中国三个省分里的宣教站,而那些中国信徒则在十二个不同的小聚会点聚会。 
经过十六年艰苦的努力,甚至是赔上自己的健康和家庭(他的妻子和三个爱儿都先后离世)的宣教工作之后,戴德生始终没有忘却最初的目标。反之,他更确信是神呼召他把福音传遍整个中国,而神仍在呼召他去完成这极大的重任。 
虽然身心都疲累不堪,他却没有因此志气消沉。为了能早日康复,他终于接受要回英国休养的建议,当然在那里他仍要为内地会的工作奔波。 
福珍妮是随戴家乘兰茂尔号前往中国宣教的队伍中最年轻的一员。她在杭州带领内地会的妇女工作。表现出色。因为栗回国述职,她就买票乘舶回家。不周,因为遇事阻滞,原本准备乘另一艘船先行回国的她,结果和戴德生同船。在船上两个月的旅程,猎德生发觉他对珍妮主内的情谊,很快就发展成为爱侣关系。而在抵达英国不久,他俩就结婚了。 
虽然新婚燕尔为他带来喜乐,加上身体亦很快恢复了健康,戴德生却发觉述职并不能如期地让他有休息的机会。他反而是要背上更多的责任,而且是他难以胜任的重责。 
到一八七一年,情况已相当明显,布迦夫妇再不能继续为内地会辛勤劳碌了。他们一向负责内地会在英国方面的工作,但因为健康日益衰退,他们不得不前往国外过冬休息。他们那美丽的家——圣徒山,这曾是内地会英国总部的房子亦得出售了。于是留下来的工作,包括书信往来、记账、编辑、甄选候任宣教士,以及其它日常运作等任务就落在戴德生一个人身上。 
因为除布迦先生外,并没有人清楚内地会在英国的日常运作,可以随时走马上任,故此戴德生不得不留在英国,直至所有的工作安排妥当为止。不过,令他又气馁又心急的是,他根本不知道该有什么安排,也不清楚自己要做多久。 
同时,他对中国的呼召,和这广大国家的属灵需要,又感到前所未有的强烈。只是如今,他除了承担着中国内地会总干事这一无比重责外,突然间,他还发觉自己是在英国总部的唯一行政大员。 
那也不是什么办公室。从美丽的圣徒山,中国内地会要迁到伦敦北部,一条市郊小路培兰路上。从布迦先生那宽敞的图书室转移到一间小屋内的一个小房间,这改变不可说是不大。而这房间也就是戴德生的书房。 
对于差会友戴德生而言,这都是一段挫折重重的日子。他写道: 
“我走的路一点也不轻松。不过我从没有像如今在主里那般快活,我深信他是永不会令我失望的。自从内地会成立至今,也许这是需要完全倚靠主的时刻,这无疑是件好事。因为在困难中我们才会更加经历神。假若诸事顺遂,我们就不会明白神的慈爱,他的信实和他的大能……布迦夫妇请辞这件事给我不少冲击,我是那么敬爱他们啊!他们的离开使我感到与过去有相连的一个联系又中断了,而这过去正是我那片刻未能忘怀的亡妻。但他的话却说:‘看哪,我将一切都更新了。’ 
经过多年在中国面对那么富挑战性的工作后,要戴德生改行做一些呆板的工作实不易,而且那又不是了两个星期可以了结的,那是日复一日的工作。虽然如此,戴德生却仍甘之如贻,他写信给一位同工说: 
“知道是神呼召我,把我放在这一岗位上,确令我深感安慰。我并没有为自己争取这位置,我也不敢贸然离开。他知道放我在这处的原因,让我做点什么、学点什么,甚或是受点什么苦。‘信靠的人必不着急。’对于你我来说,这都不是容易学的功课,但我真心相信就算是要待在这里十年,也是有其价值的,而我们是要在其中好好地学功课……神不是把摩西放在一旁,要他学习四十年吗?所以,让我们小心不要给焦急、鲁莽占上风,也要小心随之而来的沮丧和乏力感。” 
戴德生当然并非毫无收获。他为差会结识了不少新朋友和支持者。很多教会和团体相继请他去分享经验和工作。他的见证亦吸引了许多年轻人考虑投身中国宣教的行列。 
其中鲍康宁就是个好例子。他不但成为一个到中国拓荒的宣教士,而且还成了一位著名的中国语言学家。当戴德生在英国时,他只是个年轻聪敏的初信者。怀着好奇心,他想认识一下宣教土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有一天,他走到塔兰路去探个究竟。在一间装饰极其简朴的房间内,他见到一小组人在举行祈祷会。他后来回忆说: 
“进门的地方有一块大匾额,上面为着‘我的神必会供应你一切所需用的。’我从未见过这类挂在墙上的大字,让我留下深刻的印象。在那里大概有十几二十人…… 
“戴先生坐在小风琴前带领大家唱诗,开始聚会。他的相貌平庸,身材瘦削,语音低沉。像大部分年轻人一样,我一向认为作领导的都是一些身材高大,声音洪亮的人。但当他说:‘让我们同心祷告’时,我这先入为主的观念,就有了很大的改变。戴先生带领大家祷告,但我从未听过有人像他那样祷告。他的祷告简单而亲切,既放胆又带着能力,显出神与他的关系是极其亲密的。我不禁肃然起敬,默不作声。他的祷告是长久在密室与主灵交的结果,是主降的甘露。 
“我听见过很多人的公祷,但戴德生先生和司布真先生的祷告完全与别不同,任何人听过都难以忘怀。听司布真先生祷告是人生难得的经验,他犹如牵着那六千会众的手,带着他们进入圣所里。而听戴德生先生为中国祷告,我认识到什么是‘义人的祷告是大有功效的。’聚会由四时开始,到六时结束,但却像我所参加过最短的一次祷告会。” 
英国西部,一位受过教育,有教养的年轻女士苏尔陶来到伦敦参加茂美大会议,这是一个在中国内地会总部附近举行的基督徒大会。在会议期间她就住在塔兰路,她听见戴德生在会议开幕礼的致辞,看见他如何影响那些基督徒领袖的思想。不过,令她印象最深刻的还是戴德生在内地会总部的生活榜样,而这些影响了她作出前往中国宣教的决定。多年后,她记下当日在伦敦的感受: 
“我还记得戴德生先生勉励我们需要保持缄默,应单单向神祈求我们所需用的。有一天当我们略用了些早点后,中午已是没什么可吃了。当我听到戴先生在唱一首儿童主日学诗歌时,我的心是多么的振奋,诗歌是这样的:‘耶稣爱我我知道,因有圣书告诉我。’ 
“然后他召集我们一齐来赞美主不变的爱,又教我们抓紧他的应许,向他讲出我们的需要。那日还未完毕,我们已为他恩惠的赐予欢喜快乐。” 
自布迦先生退休后,差会的经费骤减,戴德生并没有为这事失去勇气,反而更一心一意推行差会的目标计划。一天在培兰路的办公室内,站在那幅巨大的中国地图前,他转过头来对与他站在一起的几个朋友说:“你有没有信心和我一同向神求十八个工人,二人一组的差派往那九个未有福音传到的省分去?”那小组人手牵手站在地图前,彼此勉励,又向神立愿,他们会每天为那所需的十八个人祷告。 
几个月过去了,他们终于想出怎样解决留守英国总部的领导人选问题。他们不再有像布迦先生意的同工,将自己大部分的时间和精力服事差会的工作。反之,戴德生找来一班同心的基督徒成立了一个委员会,每个委员就分担差会部分的工作,这样一来差会的工作就可以继续,亦不会有人因此过劳了。最后戴德生和他的新娘子终可以返回前线工作了。 
白安美的责任是留在塔兰路照顾戴家的孩子,因为她曾是戴德生的私人秘书,故此熟识内地会在中国及英国的工作,而她亦给委员会不少宝贵的帮助。她带领每星期在总部举行的祈祷会,又负责接待由海外归来的宣教士。她负责差会的日常事务和拆阅信件,遇有需要时就把信件交给委员会处理。委员会的责任是会见准宣教土、分配资源,藉出版《不定期报》发放内地会的工作进展给美会的支持者知道。 
戴德生夫妇再上路时,对内地会在英国的工作深庆得人,大为放心,只是经费仍是相当短缺。当他们启航时,内地会在英国的银行户头只剩下二十一镑,不过他们却不曾欠债。戴德生为此写了一封信给差会的支持者: 
“现在工作是增多了,无论在海内外都需要更多的人手,只是我们的原则仍是不变。我们单以祷告求神供应我们金钱上的需要。他会感动适合的人作为供应的管道。当英国总部收到奉献时,就会转到中国去;没有奉献嘛,就不用汇寄任何金钱。既然我们不会要求总部负责我们的需要,自然我们就不用学债了。假如我们的信心要再接受考验,主必会像以往一样信实的供应。纵然我们失信,他仍是可信靠的,因为圣经是这样写的。” 
经过十五个月的事奉,戴德生终于返回中国了,他实在需要更切实信靠神去面对前路患病和其它问题令几个早期成立的宣教点的同工失掉勇气。(戴德生的老朋友童跟福因病离开南京的岗位,而且正在返回英国途中,也是准备死在家乡。)那些中国的教会也变得七零八落,有些宣教站无人主持大局,有些则索性关了门。需要鼓励和帮助的人是那么多,戴德生实在不知从何入手才好。他不但不能够计划向前进入那些未得的省分,还要全力重整现有的工作,使它们恢复原有水准。 
大雪纷飞的冬天,戴德生辞别妻子到杭州去照顾当地的工作,然后又沿大运河上镇江。当他打开房子大门时,那曾是他们温暖的家,现已空荡静寂,他一定会感到特别孤凄。他在那里写信给妻子说: 
“我邀请了教会的会众和慕道友明天(星期日)来和我一起吃饭,我希望他们彼此重聚。愿神祝福我们。虽然事情令人相当伤心失望,不过希望在人间。假如有人牧养他们,藉神的恩典,他们必会再仰起头来的。” 
每到一处,他都抱着同样积极的态度。最后他回到南京,和妻子一同出外布道三个月。他写信回英国说: 
“每天晚上,我们用图画和幻灯片来吸引一大群的听众,然后向他们传讲耶稣……昨天晚上教堂里就聚了五百人。有些来了一会就走了,有些则逗留了快三小时。愿神藉我们祝福这些灵魂……每日下午都有妇女来参加聚会。” 
戴德生心里的力量是那么刚强,从他写给白安美的信中可见一斑,他在信中问:‘假如你不断饮于活水泉,从你生命中会有什么不断涌流出来?笞案是耶稣,耶稣,耶稣!” 
戴德生拥有的是满溢的信心,而从他灵里涌出的生命也正是当时中国内地会所需要的。他探访过所有的宣教站,连那些外国宣教点也差不多全部去过,每到一处,他都能达到鼓励弟兄的目的。他不但关心他的宣教同工,每到一处,他都会去找那些中国基督徒,帮助他们、鼓励他们。 
当他们可以聚在一块儿的时候,他的妻子就是他称职宝贵的助手。他们会一同工作至深夜,回复文件。每当他出诊时,她都会随行。假如有人病了,她会留下照顾病人,而戴德生就会继续前去下一个宣教站。他们多次为他的医学知识感谢神,因为在内地会内并没有其它医生,而在那时期,除了那几个条约口岸外,其它地区都找不到任何西医。 
当然,他的医学知识同样也加增了他的工作负担。有一次,戴德生到达一个偏远的宣教站时,发觉那里已有九十八封信在等着他。但第二天,他又拨出时间来写了长长一页纸的指示,教导亚页怎样照顾他生病的婴儿。(亚良是他们在镇江的好助手。)无论是要写长信或是要再次踏上旅程,戴德生都感谢神自己可以在各方面施以援手,因为他说过,并且也多次以实际行动说明,他最大的意愿就是作“众人的仆人”。 
回到中国九个月后,戴德生写信说: 
“主祝福我们,使我们的工作不断发展,特别在本地同工这重要一环,人数不断增加。这些同工本身也极其需要帮助、关怀和教导。他们是愈来愈行了,而且人数亦愈来愈多,中国的盼望就在这班人身上了。我看西教士只是一座修建中之建筑物周围的棚架,愈早拆掉就愈好,之后他们可以他迁,再次投入短期的建基工程。 
冬天又来了。季节的转变并没有减少戴德生要花在外面的时间。在最严寒的日子里他仍然继续上路。十二个星期当中,他只有两星期和妻子相聚,他们在凤化一处的宣教站终于可以重聚了。他们两个在那里有真正的独处的机会,自从结婚以来,他们还是首次两人单独在一起呢。 
他们的蜜月很快就结束了,是甘比治家的孩子病了,甘家就只剩下这一个孩子,他正病得快要死了。戴德生踏雪出门,走了两日的山路。当他可以从那里回家时,又收到另一个消息,这次的宣教站更远了,那里的整家人都染上了天花。戴德生等他的脚夫和行李到了后,又立刻出发了(他比脚夫先跑回家去和妻子重聚)。这次的山路都是滑溜溜的,结了层冰,路是非常的难走,在有些地方,路就只是大石上釜凿的一个个洞而已。 
要让内地会的工作继续发展已是压力多多,更加上维持现有工作的经费又不见得怎样充裕,在此情况下,放弃自己曾有的梦想,就是大大扩展事工的鸿图大计是在所难免的了;但戴德生却并没有忘记。每当他从一个宣教站到另一个宣教站,在途上经过一些人口众多的村庄,看见那些友善,容易接触的居民时,他的心就不由得顾念那些无论远近的未得之民。他写信给英国的委员会说: 
“上星期我在太平,看见满街满巷都是人群。当日正是赶集的日子,人们从各方涌来,方圆二三里的地方都是黑压压的人头,我们亦难以在其中走动。我们并没有怎样传福音,因为我们正在找寻一处可长期开展工作的地方。不过,看见此情此景,我自己亦禁不住走到城墙边哭起来,我求神怜悯这些人,打开他们的心,给我们打开进入他们中间的门。 
“我们没怎样认真寻找,就有四个焦急的灵魂与我们接触。一位老者寻着我们,我不知道他是怎样知道有关我们的事的。他随着我上到我们的船上。我请他进入船舱又问他的名字。
“‘我名叫德胜,’他答道。‘我被一个问题困扰,而且找不到答案。我应该怎样对付我自己的罪呢?我们的先哲告诉我们人死如灯灭,但我却觉得难以置信。先生,我躺在床上想呀想,在白天又独自在想,我前前后后地想,只是对解决自己的罪这问题毫无头绪。我已经七十二岁了,怕也不能再活十年八年。今天不知明天事,你可以告诉我怎样解决我罪的问题吗?’ 
“‘当然可以,’我答道:‘我们不远千里迢迢而来就是要解答这个问题。现在就听我说你想知道和应该知道的答案。’ 
“当我的同伴们回来时,他又听到十架奇妙的故事,他离开时,心灵得着安慰和鼓舞……真高兴我们已租下了一座房子,希望不久就有中国基督徒在市内分发圣经和其它基督教书刊。” 
戴德生对当地属灵的饥渴心有感触,第二天,他在自己的圣经中写了以下的话: 
“求神多给我们五十至一百个本地同工,和同样数目的宣教士,好在镇江省内那四个府和四十八个县市开展工作,我们还需要有人进入那九个未有宣教士的省分。奉主耶稣的名祈求。
“主耶稣,我感谢祢,因为你应允过给我安息。给我所需的体力、智能和恩典去安行祢的伟大计划。” 
祷告之后,他并没有重新得力,反而更是病得面无人色。几个星期过去,他仍是无助地在床上躺着,连祷告也乏力。收到的经费是那么少,使他不知道当如何分配才好。看情况,他们是难以拓展更大的工作了,但他仍写信给伦敦的委员们说:“我们要进入内陆。希望不久就会看见福音进入那些境况堪怜的省分。我为这事彻夜祈祷等候。他的关心会比我少吗?” 
拓展工作比任何一个时期都艰难。但戴德生的圣经却记录了他那次的祈求,在他的心底里,他诚挚地相信,神的时间快到了,这也是对中国内地说的。就在那阵子,当他仍卧病在床时,他收到一封从英国寄来的信。信是一住他从不认识的女土在两个月前写的。她以颤动的手写道: 
“我亲爱的先生,我向神谢恩——在两个月内,我希望可以交付与你们的委员会八百英镑,作为拓展内地会工作之用。请记着,是为着那些未踏足的省分的……“你们的收据很漂亮:‘主是我们的旌旗,主会预备。’并凭信前行,仰望赞美,我相信万军之耶和华必会悦纳的。” 
有八百镑为拓展“未踏足的省分”!当他还未把自己的祷告记录在圣经之内时,那封信早已寄出了,神早就应允了他的祈求。他想,真的!向前迈进的时刻已经来临了。 
但戴德生并未看见在前头的黑暗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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